規?;洜I,是很多關心食用菌產業發展的人士十分關注的問題,多數人指望通過規?;洜I來盤活食用菌產業,特別是鼓勵菇農聯合起來形成食用菌協會、食用菌專業合作社等組織來發展食用菌產業。從市場經濟的角度來看,它確實能夠將分散的菇農聯合起來運作,或者使個體的菇農強大起來,從而帶動整個產業發展。然而,提倡和鼓勵食用菌規?;洜I已經很久了,但事實上,規?;洜I在農村的食用菌產業發展中依然不理想。
前段時間,筆者在調查了吉林省食用菌主產區的一個黑木耳大村和長春地區的一個平菇大村,這個村的規模經營食用菌產業所面臨的困境給筆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們面臨的困境,也是當前中國其他農村進行規?;洜I時面臨的困境。
首先,食用菌規?;洜I風險巨大,風險分擔機制缺位。規?;洜I,必然要涉及眾多資金、財物、人力的配置,這對于習慣了家庭小農經營的菇農來說,在心理上就已經是個難過的關。市場經濟的殘酷現實,讓不熟悉市場運作的菇農更是難以接受辛苦地工作卻無法賺錢甚至虧本的現實。巨大風險成為了規?;洜I的一大制約。我在這兩個村調查時,種菇大戶在談到為何不擴大規模的時候就講“風險太大,而政府的政策難以惠及”。我們看到,國家有幫助菇農應對風險的政策支持,但是在實際運作中變了味,據一位菇農反映,一般國家優惠政策只支持已經發展到較大規模的經營戶,同時條件較為苛刻,而在操作過程中,出現了各種暗箱操作等問題,這使得國家優惠政策難以真正發揮到它在被設計時所期望的作用。當不熟悉市場的菇農面臨市場的巨大風險的時候,國家政策支持卻難以有效地發揮作用,構成了農村食用菌規?;洜I的一大困境。
其次,鄉村組織不力,配套機制不完善。在農村發展食用菌規?;洜I,是一個打破傳統小農經營定式的創造性行為,而這必須要求有完善的機制和強有力的組織保障。而在農村推廣食用菌規?;洜I的實踐中,鄉村難以有效地配合形成健全的組織、班子以促進規?;洜I的實現。不少為促進規?;洜I而設置的領導班子要么不明職責、流于形式,要么直接是空殼機構,難以真正根據村莊實際情況制定適當的政策和確定合適的發展方式。而與此相關,配套的融資、人力、交通等各方面的機制不完善,常常是一個干部一套做法,結果成了干部的試驗場。
第三,菇農的知足心理是另一個困境。中國農民在適應自然環境和社會環境而求生存發展的過程中,逐漸形成了特有的小農心理,其中知足是為一典型。我在長春地區的一個平菇大村調研發現,這個村128戶人家,其中96戶從事種菇產業。面對較好的離長春市近的大市場、良好的技術支持和便利的村莊環境的條件,很多菇農卻不愿意擴大規模,他們認為“這樣挺好的,賺錢不少了,搞大了,雖然賺錢多了,麻煩也多了,我們沒想過要擴大規模”。他們認為目前的規??梢苑€定地賺錢,每季收入近萬元錢,雖然不多,跟種苞米相比,也很不錯了,而且風險也小。在現代文明進村的過程中,小農的知足心理依然十分普遍。他們更多的是考慮自己的生活境況是否得到了改善,而不是一味的想賺錢。農村理性化進一步發展,現代觀念的逐步滲入,這一心理應當會發生較大的變化。而當前,它仍然是制約食用菌規?;洜I發展的一大困境。
每家每戶小范圍從事著種菇,要成為規?;洜I的形態,有著諸多的困境需要解決。農村食用菌規?;洜I要在廣大的農村大范圍實現,需要政府和相關部門做出相當大的努力。